P2E不可持续，如何寻找下一个Axie Infinity？

作者：Alex@IOSG Ventures“ 即使区块链没有被发明，我依然认为游戏市场在未来十年将会有突破式的增长。”在马斯洛人类需求模型金字塔（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处在最底部的是人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而上层需求则是情感与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求知，审美的需求以及自我实现的需求。而游戏产业本质上是关于上层建筑的消费，上层需求的不同阶段都有它的身影。在游戏中，这些上层需求在不断的被满足。比如「魔兽世界」中最早出现的公会，充分体现了玩家对于情感和归属的强烈渴望。「王者荣耀」每年上十亿的皮肤消费，也体现了尊重，审美的需求。而像「黑暗之魂」和「只狼」这样的“受苦”游戏，则是极致地满足了求知与自我实现的需求。纵观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我们当今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转折点。如果随机选择几个历史年份，然后在整个人口结构中切下一个横截面，我们会看到：绝大多数人口都在为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奔波，极少数的权贵精英则处于金字塔的上层，获取更多的精神需求。并且这个比例一直保持不变。《人类简史》的作者 Yuval Noah Harari 提到，我们正在从生产力紧缺的社会进入到生产力过剩的社会。随着工业文明的高速发展，信息革命和区块链革命对生产关系的颠覆，以及全人类生产力的溢出，我们相信，这个横截面的比例将会第一次出现重大调整。整个人口比例中，将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真正意义的脱离贫困，开始往金字塔的上方迁移。越来越多的人，将不会再每天被困于温饱问题，而是寻求精神消费。他们将去哪里？文化，艺术，各个领域都很棒，有一席慰藉心灵之地。但最高效快捷的让人心灵得到满足的目的地，一定是游戏。链游本质上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关于生产关系的革命。众所周知，如今的Web2.0世界越来越趋于低效与垄断，尤其是互联网天然的规模经济效应注定其将无限趋于垄断化。社交媒体如此，游戏产业亦是如此。在垄断之下，游戏的平均获客成本在几年内从一两块钱激增到一两百块钱。游戏生产者和游戏消费者都在被无情的剥削。优质的独立游戏开发者破圈无望，无数的玩家也同样被投喂毫无营养的“游戏体验”。唯一获利者是那些跑马圈地的平台。a16z也曾经表示，“你的抽成就是我的机会”。Web3.0 游戏Axie Infinity 的成功，是底层人民对Web2.0巨头们揭竿而起的序章。在传统游戏中，开发者与玩家之间有着一种相互依赖却又相互对抗的关系。相互依赖是因为开发者需要玩家，玩家也需要开发者；而相互对立则是因为开发者想要割韭菜（不断卖出更强的装备，稀释玩家的财富），而玩家想要白嫖。在链游中，NFT所有权和代币经济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玩家变成了游戏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者，玩家和开发者也第一次站在了同一阵营。这种双边利益上的对齐，也许能释放链游真正的潜能。虽然我们对链游的未来极其乐观，但当前链游的发展才刚刚起步，乱象丛生，任重道远。我们认为，链游的发展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狂欢我们现在处在第一阶段。区块链游戏除了天然的反垄断属性外，超高的话题性和流动性也让其本身成为资本追逐的对象。当高流动性刚刚出现时，投机者和炒作者很快就成为了第一批狂欢者。正如90年代初的中国股市，投机者在价值投资者入场之前就早早的沸腾了。据非官方统计，目前Web3中真实的活跃玩家大约是70万人（数据来源：MixMarval)，投机者数量可想而知。真实玩家（真正的需求端）实际上并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多。然而，需求端的画像决定什么样的生产者会被市场选择。因此，类似于CryptoMines和BinaryX这样简单粗暴的Ponzi矿游一马当先跑在前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DeFi中质押收益的本质是为DEX提供流动性，而大量的链游连DEX都缺位时就开始提供惊人的质押收益，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第二阶段：破灭矿游依然会被资本追捧，泡沫会越吹越大，然后在接下来的某一天终究破灭。也许slp收益会跌破菲利宾平均工资（截至发稿，已有报道表示Axie Infinity普通玩家的每日收入下滑至菲律宾最低工资线以下），也许一个十亿市值的矿游会在几天内清零。市场将陷入恐慌，投机者狼狈而逃，留下的必定是一片废墟。在这一阶段，矿游将会集体暴毙，流动性出逃也许会快得超乎想象。相反，那些在狂欢阶段坚守自我、秉持原则、认真做事的团队，将会经历最小的损失。比如类似Sky Weaver和EdenBrawl这样的free to play的游戏，将会持续的吸收真实用户（玩家），稳定生长。第三阶段：涅槃事实上，只有泡沫破灭了，真正的价值投资者、创作者、和用户才能真正参与进来。某种程度上，我们期待一场回撤。因为这将会是对革命者最好的洗礼和磨练。Axie Infinity团队18年开始立项，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和打击，是从熊市的废墟中一步步爬起来的。Sky Mavis也是一个经得起风险，耐得住寂寞，真正有理想的团队。反观如今很多项目，仅通过一纸白皮书就能圈粉无数获得巨额收益，我们对这样的团队在大浪淘沙之后能否依然健在保持高度怀疑。熊市会冲走那些缺乏定力的庸人和骗子，也会留下坚毅不拔的革命者。而在这一阶段，链游的经济模式也会发生结构性的改变，其流动性也必将从依赖Ponzi机制吸引投机者(如Cryptomines)的模式过渡到博彩机制吸引“赌徒” (如BinaryX赌卡，梦幻西游合宠) ，最后落脚于从游戏机制吸引玩家（比如王者荣耀皮肤等一系列非投资的付费内容）。聊链游不可能不谈P2E（Play to Earn）。P2E的内核是类似于滴滴早期的用利润换市占率的策略，但其巧妙之处，在于引入了金融甚至Ponzi的元素，让企业不需要烧自己的钱去买量，而是烧投机者的钱去买量。P2E是一个伟大的营销手段，但绝对不是链游长足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有这样一个寓言故事：一个独居老人，非常享受自己安逸的田园生活。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群孩子来到老人的后院踢足球。孩子们的喧闹让老人十分不愉快。于是老人想出一个点子，他跑去跟孩子们说：我特别喜欢你们在我后院踢球，如果你每天踢球一小时，我就奖励你们一美金。孩子们听了非常兴奋，每天都兴高采烈地跑来继续踢球。一周后，老人又跟孩子们说，你们继续来踢球吧，但我不想再付你钱。孩子们垂头丧气的离开，竟然再也没有出现在老人的后院里。这个故事背后有一个心理学理论，叫做过度理由效应（Over-Justification Effect），每个人都力图使自己和别人的行为看起来合理，因而总是为行为寻找原因。一旦找到足够的原因，人们就很少再继续找下去，而且，在寻找原因时，总是先找那些显而易见的外在原因。因此，如果外部原因足以对行为做出解释时，人们一般就不再去寻找内部的原因了。老人这就是巧妙地利用了过度理由效应。回到P2E，当玩家们为了经济上的收益去进行游戏，但终有一天收益会递减（Axie收益已经大幅回撤了），即使游戏本身十分有趣，他们是不是也会像那些原本热爱踢足球的孩子一样，日渐离场？游戏性和P2E一定程度上是不兼容的，P2E会极大的降低游戏性的边际效应。因此，那些过度幻想游戏性和玩赚兼得的项目，很可能会面临交易量跑不过矿游，用户量比不上传统游戏的窘境。从经济的角度来看，P2E显然也是不可持续的。Axie的P2E建立在新的资本今夏快速入场，且Axie一家独大的前提下。展望2022年，当原本就不富足的流量被上千款链游分割，当流动性注入开始放缓时，绝大多数游戏都会面临Ponzi玩转无法再风生水起，打手挖矿收益甚至达不到第三世界平均工资的死循环中。实际上，不少的泡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湮灭了，比如靠U本位预言机一炮走红的ArmzLegend，达到顶峰后很快就经不起抛压，快速崩盘。值得一提的是，Axie Infinity虽然依靠相对Ponzi的繁殖玩法快速起势，但在A16Z重注入场后，也许很快我们会看到一个非连续的质变突破。早期的Axie依靠大户的补贴去吸引用户，建立IP。在资本的扶持下，也许很快，Axie就能够脱离对野蛮生长Ponzi逻辑的依赖，而是真正地通过高质量的内容和开发者生态去捕获游戏本身所创造的价值。我们认为，当今链游产业内的三个主要矛盾是：据不完全统计，通过Web2社群买量引流至链游，损耗极其之高，注册钱包、置换法币、下载游戏…每一个步骤都将大量玩家拒之门外。漏斗率最终不超过万分之一。这样的数据在互联网产品框架里面已经不能用不及格来形容，可以说是交白卷了。如何让Web2玩家更多的进入链游，是我们的第一个投资主题/逻辑。在目前，以社群和电竞为主题的公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纽带。公会为玩家提供了资产，账户，极大的降低了入场门槛。同时不久的未来，DAO化的公会也有可能发展成Web3游戏界最大流量入口。第二个我们看重的则是开发者生态。Web3最具有想像空间的部分，是将更多人转化成内容输出者。如何去赋能开发者，形成健康，持久的创作者经济，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方向。我们需要像Enjin, Ultra, Forte, MixMarvel这样的平台与引擎去赋能传统游戏开发者，帮助他们理解区块链技术，理解通证体系设计，理解Web3的架构与规则。另一方面，Sandbox和Decentraland也带来了更大的想象空间。那些不懂编程的重度游戏爱好者，也许在未来也会成为游戏生态的关键建设者。我们认为，真正热爱游戏，深谙区块链游戏的历史意义的那些团队，将会留下来。他们制作的游戏，将会是史诗级的。流动性入口也将会从Ponzi追逐向博彩和游戏内容消费转移。也许现在市场还不够成熟，但我们也会对像Illuvium这种有些超前于时代的高品质作品进行支持。虽然眼下乱象丛生，但我们笃定，2025年的链游市场，一定是一个万亿级别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