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强：比特币将只能活在地下

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部门近日就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问题，约谈了包括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以及支付宝等在内的部分银行和支付机构。从约谈消息来看，人民银行已将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各类虚拟货币定义为非法货币，或非法投资品，甚至属于公安部门认定范畴之内的集资和投资诈骗工具。很明显，这些虚拟货币的发行和使用，扰乱了中国法定货币秩序，违反了《中国人民银行法》《反洗钱法》等法律法规，将面临法律上的禁止和严厉打击。

人民银行的态度为何如此明确？我们知道，比特币由于其分布式存储与发行、交易匿名、加密级别高、难以破解等因素，自诞生以来，被广泛用于地下经济记账交易、资本外逃、非法洗钱、网络赌博、毒品枪支买卖等用途。虽然作为一项电子加密工具，它的诞生是中性的，但由于上述特性，比特币不可避免被用于非法经济活动当中，并且增加了政府监管与司法机关侦破查处的难度。据估算，截至去年底，全球地下经济规模估计已达20万亿美元左右，超越了同期中国GDP的规模。地下经济快速膨胀与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兴起密不可分。

更有一些虚拟货币打着类比特币的地下货币旗号，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价值锚（甚至没有非法价值锚），其诞生和流行完全是发币方出于非法集资、诈骗、投机收割投资人的目的。

本质上，无论是地下发行的虚拟货币，还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各类杂牌货币，甚至包括跨国公司自己发行的虚拟货币在内，都是私人部门与国家争夺铸币权的一种尝试，与现代央行制度、货币发行制度在法律上相违背，因此也必将在各国受到强监管。这是由国家金融的本质决定的，不以一国政治制度与意识形态为转移。

中国近期对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的打击，表明一个经济大国对此类问题的明确态度。通过政府表态，为该行业树立了长期政策预期，该类投机甚至非法行为将逐步撤出中国，该类货币的价格短期内也将大幅下降，市场热度降低。

需要指出的是，比特币作为锚定着广大地下经济的一种记账载体，已经很难被杀死，将与地下经济一样，伴随各国法币一道长期存在。与此同时，各国货币当局官方发行的数字货币将借鉴虚拟货币的优势，开始不断地成为全球货币体系的主流。

比特币的未来既会是一种地下记账工具，也会是一种风险投机工具，甚至可能在不少私人合法交易场所作为一种中间交易工具被认可，就像现在一些富人间使用文玩字画作为债权交易的凭证一样。

需要指出的是，比特币、其他虚拟货币和法定数字货币三者间没有太多共同点。不少媒体甚至研究者经常将之混为一谈。对于中国来说，我们将严格遵守人民银行对于维护金融安全、金融秩序的要求。在维护和发行好数字人民币这样的法定数字货币同时，坚决配合有关部门打击地下虚拟货币。（作者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南方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研究员）